与美国人青睐马力强劲的“大块头”跨界车、皮卡不同，欧洲人一向更中意精致复杂的小轿车，不过这种情况正在被改写。随着欧洲汽车排放标准和安全标准日趋严格，汽车制造商不得不投入巨资以应对。但为了满足新的法规，小轿车所需的技术投入使得其在市场上逐渐失去价格优势，欧洲小轿车市场份额日益衰减。

近来，欧洲各大汽车厂商的一系列动作都足以证明这一点：欧宝将停产旗下Karl和Adam微型轿车;PSA集团旗下标致和雪铁龙品牌表示，标致108和雪铁龙C1微型轿车有可能被淘汰;福特方面透露，将停止向欧洲出口在印度制造的Ka+小型车。大众集团高管曾私下表示，该公司准备放弃内燃机版Up小型车，未来也不再推出燃油版西雅特Mii和斯柯达Citigo。与此同时，戴姆勒开始将其Smart品牌的生产和开发转移到中国，从2022年起将与吉利在华共同生产该品牌车型的电动版。当前与Smart车型一起开发的雷诺Twingo微型车恐怕也难逃被砍的命运。

■ 小轿车减排反而最难?

为什么这些欧洲汽车制造商旗下的小轿车相继离场?归根结底是小轿车微薄的利润无法负担其为满足排放新规所需的技术成本。德国伯恩斯坦咨询公司分析师马克斯·沃伯顿分析道：“新的二氧化碳排放标准需要汽车制造商为每辆车配备数千欧元的技术。大型轿车的价格和利润足以抵消这部分成本，但小轿车却做不到，因此这一细分领域可能很快就会被汽车制造商抛弃。”

沃伯顿还预计，大众集团可能不得不砍掉大众Polo、奥迪A1、斯柯达Fabia和西雅特Ibiza等小型车，这4款车型都是在同一个平台上打造的。“这原本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生产平台，但它面临着日益严峻的成本挑战。”他说。沃伯顿还指出，宝马旗下MINI品牌也面临严峻的挑战，他认为宝马需要重新考虑或缩减MINI业务的规模。当前，宝马与中国车企长城汽车在华成立了新合资公司，致力于MINI品牌纯电动车型的本土化生产。

欧盟排放新规将于明年正式生效，到2021年所有车企平均新车二氧化碳排放量须从去年的120.5克/公里降至95克/公里，减排“压力山大”。JATO Dynamics汽车行业咨询机构表示，如果不进行某种形式的电气化，目前大多数小轿车的排放都无法降至95克/公里以下。另外，按照欧盟排放新规，每家汽车制造商应达到的标准根据旗下车型重量的不同也有所差异。例如，到2021年，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FCA)旗下新车平均二氧化碳排放量须降至91.8克/公里，是所有车企中标准最高的，因为FCA在欧洲销售的新车中小型车比例很高，而戴姆勒要达到的标准是102.8克/公里。这种按照车身重量而差异化的排放目标，使得小型车的减排优势不复存在。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小轿车减排现在反而是最难的。”福特欧洲公司总裁史蒂夫·阿姆斯特朗在Kuga跨界车发布仪式上说，“汽车越小，利润率越低，实现减排目标的难度就越大。”PSA欧洲总裁马克西姆·皮卡特对此表示赞同，他说：“为了安全和排放，我们必须在汽车中配置所有必要的技术，这使得本就难以盈利的小轿车成本压力变得更大了。”此外，欧盟还要求车企从2021年开始，无论车型大小，都须强制安装一系列以摄像头为基础的安全设备。

■ 电气化成小轿车出路

眼看着传统小轿车细分市场每况愈下，欧洲汽车制造商也在设法挽救。小轿车最主要的出路就是电气化，一些车企选择通过部分电气化技术来减少车型的二氧化碳排放，例如采用混合动力、插电式混合动力技术。此外，不少车企也纷纷推出纯电动小轿车。

当前，斯柯达已经推出了Citigo的纯电动版本，该车将在斯柯达新的电动子品牌iV下销售。近日，雪铁龙品牌首席执行官琳达·杰克逊表示，未来雪铁龙C1将推出纯电动版，菲亚特计划在一个全新电动化平台上打造纯电动版菲亚特500。沃伯顿认为，就小轿车的未来而言，以纯电动车型的形态进入中国市场似乎是最佳方案。

2018年，在欧洲电动汽车市场，雷诺Zoe的销量仅次于日产聆风，这让欧洲车企看到了小轿车的电动化未来。在今年的日内瓦车展上，PSA推出了Zoe的竞品车型——标致e208。另外，欧宝和雪铁龙也准备推出纯电动小型车。据悉，目前PSA的电气化战略是在小型车上实现纯电动化，在大型车上采用插电式混合动力技术。此外，大众集团旗下西雅特品牌计划在集团MEB平台上开发一款适合城市出行的小型电动车，预计将于2023年上市，售价不到2.25万美元。

■ 成本仍是跨不过去的坎

不过，对于很多汽车品牌来说，小轿车电气化解决方案在经济上并不可行。伯恩斯坦咨询公司的分析显示，一辆采用了48V轻混技术的小轿车成本最高可增加1100美元;一辆采用全混技术的小轿车增加的成本可能高达2200美元;而一辆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的价格则要增加约5600美元。

虽然小轿车电动化已成为不少汽车制造商的共同选择，但仍面临成本和销售难题。大众集团电动汽车部门主管吴博锐(Thomas Ulbrich)表示：“目前，小轿车的平均售价为1.2万～1.4万欧元，一旦推出纯电动版本，其售价将升至1.8万～2万欧元，这对于我们的销售来说是个难题。”不过，各国政府以及汽车厂商正在致力于解决电动化的成本问题。目前，德国政府正在讨论为电动汽车发展提供额外补贴。荷兰ING银行分析师则预测，到2025年传统传动系统和电动传动系统的价格将持平。

当然，关于成本问题也有不同的声音。欧洲一个环保组织认为，当前电动汽车的高昂成本只能由汽车制造商自己来承担。该组织清洁汽车和电动出行部门主管朱莉娅·波利斯卡诺娃表示，由于车企缺乏对电动化供应链的早期投资，转而押宝柴油车，导致电动汽车到现在仍比同等级汽油车要贵得多。但她也乐观地指出，当新技术逐渐被认可和普及时，成本就会降下来。“我预计，电动汽车的价格未来几年将会迅速下降。”她说。